一輛保時捷911演繹的極速空城故事

導語：一出“空城計”正在上演，主角是一輛保時捷911，還有我。

速度的故事

“在我以往多次的敞篷車駕駛體驗中，我從來不懼在任何場合將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。而今天，我更加無需擔心路人的圍觀和不懷好意的眼神”。

保時捷911

如果一覺醒來，發現自己的處境跟電影《我是傳奇》中的威爾·史密斯如出一轍，你還會不會有心情駕著電影中那輛威風八面的福特野馬GT500去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肆無忌憚的飆上幾圈？我相信你肯定不會有這樣的閑情逸致。

全速通過

但我現在就准備出門去做這樣的事兒。因為我的樓下停著一輛保時捷911，而我的手中正握著她的鑰匙。同時，還有一座空城在等著我們，而且它不會像《我是傳奇》中的紐約那樣給你任何壓迫感，事實上這座城在此刻早已變得無比溫柔和友好，尤其是面對那些歌喉撩人、身材曼妙的性感女子時，甚至還會主動地敞開雙臂，讓她們在自己的懷抱中肆意撒嬌。

我穿過了淮海中路和延安中路

這座城並不遙遠，而是近在眼前——上海——春節期間的上海。

一出“空城計”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准時上演。而達到這一效果的，則是這個星球上最大規模的短時間人口大遷移——中國春運。數以億計的人口在每年春節前夕從各個沿海發達城市，返回內陸人口輸出大省的老家中與家人團聚。於是，像上海這樣素以快節奏著稱的大城市，也不得不放慢了腳步。

新天地此刻也難得的安靜了下來

沒有了早晚高峰，紅綠燈前也不再排起長龍，高架上冷冷清清，顯示路況的指示牌隻剩下了綠色這一種顏色，就連空駛的出租車也不見了蹤影。仿佛，這座城市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，所有的事物和行動，都變得遲緩了。

我不敢說這就是上海最真實的一面，但對於那些在春節期間依然留守在這座城市的人來說，這一周，絕對是一年之中最令人難忘的一周。我相信這不僅僅是因為過節本身帶來的喜悅，還在於這意味著在這寶貴的七天裡，我們不再被如潮的人流擠迫著，也不再被焦躁的交通束縛著，那是一種真正貫穿身心的自由感和輕鬆感。

我正是帶著這樣的心境下樓的，甚至都沒有像往常那樣事先在手機上查詢一下實時路況，然后選擇一條最佳的出行線路——因為完全沒有了必要，無論往哪兒開，都不會破壞你的好心情。

“土豪金”(官方的名稱是檸檬金)車漆的911在當下適宜的氣溫裡自然是要打開頂篷的，隨之我立刻跳進了她的懷抱。在我以往多次的敞篷車駕駛體驗中，我從來不懼在任何場合將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。而今天，我更加無需擔心路人的圍觀和不懷好意的眼神。

去哪兒？沒有目標，總之先往城裡走走吧。路還是那些天天走過，無比熟悉的路，只是來自四周的壓力在今天幾乎全都消失不見了。如果每天都在這樣的道路環境下駕駛，我確信我將很快失去“無意識主動觀察后視鏡”的本能。出色的路況不再需要你耗費大量的注意力，這意味著我可以將更多的精力轉移到與她的交流中來。

但911終究不是一位傲嬌的小姐，她冰雪聰明，十分懂得在必要的時候，分擔你的辛苦。在普通駕駛模式下，這輛配備3.4升自然吸氣發動機和7擋雙離合器變速箱的911沒有半點焦躁的情緒，油門踏板的反饋似乎含羞待放般半推半就，排氣聲浪也隻在突然收油時嬌喘幾聲。

這是一輛Carrera 4，她在無時不刻地進行前后軸扭矩分配，以減輕當我們面對大馬力后置后驅跑車時，因為敬畏之心而變得畏首畏尾的愚蠢行為。尤其在今天，在這空曠的馬路上，放手去做，不僅為博取伊人一笑，也是為壓抑一年的駕車心態減壓。

從滬閔高架到內環高架，再轉南北高架，即便往常永遠擁堵的宛平路匝道口，我也可以全速通過。在升起了兩側車窗和身后的擾流板后，車廂內形成了一個獨立穩定的小氣候，甚至連發梢都很少離開我的肩膀。即便不開空調，光晒著頭頂那偶爾露臉的太陽，暖意就足夠遍布全身了。

我在人民廣場兜了一圈，往常等紅燈的隊伍常常會從新世界一直排到延安中路，而今天，我卻一個人獨佔了整整5條車道。我甚至可以在路口瀟洒地做一個動力漂移，完成180度瞬時轉體，但四驅系統很快糾正了我的預謀。人人都說911是最適合日常駕駛的跑車，其實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它的駕駛寬容度和安全性很高，起碼它的四驅車型是確定如此的。

這輛911還選配了運動型排氣系統，隻需在排擋杆右側按下一個按鈕，渾厚的聲浪就會被激活。與此同時，我還激活了她的Sport+模式，並將排擋杆切換到了手動模式。這意味著，此刻我可以隨時享用她全部的350馬力功率和390牛·米的扭矩，並且是直接、任意的。

我喜歡她的聲音。去年我也曾在德國駕駛過一輛911 Carrera 4，同樣配備運動型排氣系統，隻不過，那是一輛硬頂車型。沒有了頭頂的遮攔會有多大的不同呢？后置的水平對置6缸發動機聲音幾乎保持著風冷時代一樣的雄壯有力，即便在高轉速時，也不會有讓你擔心破音的情況。而她的氣浪聲，就像聲樂界最稀缺的女中音那樣的寶貴，音域寬廣而又深厚，沒有經過任何催化的過程。

現在，這兩股聲音從同一個地方和方向混雜在一起直接越過了車頂的阻隔，朝我噴射過來。同時，聲音還朝著街道兩旁的建筑物迅速擴散，它們撞擊在兩側的牆壁上，又從我的上方反射回來，聲浪一浪接著一浪向我襲來。尤其是在1擋時直接將轉速快速抬升至6000轉/分，然后又迅速收油，隨之?裡啪啦傳來的“放炮聲”就像劉德華的顫音一樣極具戲劇性和辨識度。

如果你跟我一樣懂得並喜歡欣賞這樣的另類音樂，那麼今天我們上演的就是一出街頭音樂劇。純正原始的機械交響樂，沒有夾雜任何遠方傳來的喇叭聲或者鼎沸的人嘈雜聲。我盡情地陶醉在車速的忽快忽慢，音符的忽高忽低中。她也是如此，如此地盡情享受舒展筋骨的時刻。

在往常豪車成群出沒的新天地，此刻也難得的安靜了下來。那家地標似的星巴克前隻有寥寥幾人，室外的椅子幾乎都空了出來，甚至飄落了幾片落葉在上頭，也無人打理，顯然已經有一會兒無人光顧了。沒有人注意到了我們的到來，就連“一大”會址前最難纏的保安，也只是偶爾露了幾下身影之后，再也不見了蹤影。

吃飯的地方同樣因為游客的散去而不再需要排隊。但壞消息是，大部分的廚師和服務員同樣投入了春運的遷徙大軍中。於是，吃飯不排隊，但依然要等上很久，才有的吃。此時，除了學得像歐洲人那樣謙彬有禮的干等之外，別無他法。

從新天地出來，我穿過了淮海中路和延安中路，又順著南京西路一直開到了靜安寺。久光百貨門口沒有成群結隊的出租車，靜安寺前隻有零星的行人路過。我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香火味，越過靜安寺的高牆彌散開。也許是因為馬路上的車少了，人少了，相應的尾氣少了，人氣也少了，於是我們對香火味也就變得無比敏感起來。新年裡，燒香祈福是中國人的傳統之一，在圍牆的后頭，善男信女們虔誠的臉龐，一下子也就在腦海中清晰起來。

春節過后的那幾天，從徹底放鬆的心境中逐漸恢復到工作狀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元宵節已過，春節已經正式成為過去式，交通也恢復了繁忙，我穿過細雨迷蒙的高架路，小心翼翼地駕車來到公司，坐在寫字台前搜尋關於春節的記憶。由儉入奢易，由奢入儉難，這就是我這幾天駕車的真實心境。

中國大城市的路況，的確在現階段絕大部分時候都是不適合高性能車生存的。我們的富豪手攢大量金錢，但我們的物質生活並不見得有多麼豐富。我們沒有德國的不限速高速公路﹔我們唯一的F1賽道也從不親民﹔我們也沒有脫離於交通法規限制之外的鹽湖供人解脫。但我們不言放棄，總能找到揮霍速度的方法，哪怕只是在一年的7/365之中。

速度是毒藥，嘗一口，再無解。

(責編：王化雲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