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依稀寻亲路 他们走了七十年

2016-11-08 14:16:17来源:金羊网-羊城晚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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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离乡73年后,老人第一次回到故土汕头市潮南区陈店镇汕柄村 赵映光 摄 陈婆婆已经听不懂潮汕话,但依然记得珍藏在记忆里的潮州童谣 温建敏 摄 为了帮助日渐年迈的母亲寻回老家,从2005年起,唐晓奎数次驾车往返广东揭阳和江西龙南。

2016-11-08 14:16:17 来源: 羊城晚报(广州)

(原标题:梦里依稀寻亲路 他们走了七十年)

85岁的郭玉妹老人与儿时玩伴紧紧握手,失声痛哭。离乡73年后,老人第一次回到故土汕头市潮南区陈店镇汕柄村 赵映光 摄

85岁的吴添玉老人,去年10月寻亲成功后心情一直很好,与潮汕的亲人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温建敏 摄

83岁的陈贤英(陈娥章(音))老人与儿女的合影。老人印象中弟弟与自己的儿子长得很像,希望有潮汕亲属能认出她来 温建敏 摄

陈春桂老人与儿子的合影,他希望老家人看到能认出他们。陈婆婆已经听不懂潮汕话,但依然记得珍藏在记忆里的潮州童谣 温建敏 摄

统筹:羊城晚报记者 温建敏

文/羊城晚报记者 李妹妍 温建敏 赵映光 实习生 林昭仪

开篇语

“杨柳辞旧枝,零落将何依,卖儿他乡去,生死两不知。慈母抱儿颈,劝儿心莫悲,荒年米粟贵,乱世生死微……”

仿佛一夜之间,广东潮汕的多个村落出现了一个个年逾八旬、口音奇怪的老人前来寻亲。从今年8月以来,在广东、江西两地志愿者的帮助下,离开故土七十多年的广东潮汕籍江西老人寻亲案例呈井喷之势,借助发达的互联网络,进入10月后,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一位老人寻亲成功,更多的老人则在寻亲的路上。

重逢喜悦的背后,是一段公众鲜少关注的历史:上世纪40年代初,由于战乱、水灾、旱灾等多重因素,粤东地区出现了史上罕见的大饥荒,饿殍遍野,惨绝人寰,十余万潮汕人、客家人或扶老携幼、或卖儿鬻女,往江西和福建迁徙讨生活,老一辈人称之为“走饥荒”。

羊城晚报记者获悉,当年仅在江西赣州,18个县市就各自收留了数以千计的广东难民,这些人此后大部分留在当地,形成了一个独特的“江西广东人”群体。在江西泰和县,“广东人”多达十几万人,占当地人口的1/5。

当年那些被历史洪流裹挟辗转北上的人,经历了怎样的酸甜苦辣?七十余载寻亲路,他们如何执著坚守?羊城晚报记者历经十几天的采访,跨越十几个县,为您重现这个特殊的群体和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。

“这就是通往家的路。”10月28日,潮州市潮安区沙溪镇生聚村,90岁的蔡美英指着祠堂前的小溪和石桥,告诉陪同她来寻亲的孙子。

当年的房屋已经完全倒塌,只能隐约看出旧时的房形。蔡美英谢绝了志愿者搀扶的好意,拄着拐杖缓步上前,轻轻抚摸着房屋仅剩的两根房柱。她终于确信,自己回家了。

从江西省赣州市南康区出发,到广东省潮州市潮安区生聚村,不过6个小时车程,但这段回家的路,蔡美英足足走了73年。

已经90岁高龄的老人对自己家乡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。公益组织“梦归潮汕”的志愿者们根据她零碎的记忆片段,逐个突破,确认了她原本姓倪,并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沙溪镇生聚村。

“现在科技发达了,有热心志愿者的帮助,族人们寻亲方便多了。”生聚村村民倪焕松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此前也曾有族人回来寻亲认祖,但因离开太久或离开时太年幼,寻访无果,只能无奈地流泪离开。

这是一场和时间赛跑的寻亲。如今健在的寻亲者,大多已进入垂暮之年,志愿者陈树辉说:“叶落归根是这些老人普遍的心愿,时间却越来越少。”

蔡美英的孙子严济荣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奶奶已经决定死后墓碑上要刻上倪姓本姓,“生不忘家乡,死不忘祖宗”。

团圆:离家大半世终于敲开娘家门

前些日子,唐晓奎的女儿出嫁,他一早就和住在汕头的舅舅打了招呼,请他们一定要到龙南来喝喜酒,“在我们这儿,结婚时没有舅舅坐上席,是很丢脸的。”他的喜悦溢于言表,既为女儿的幸福,也为母亲的夙愿得偿。

很小的时候,唐晓奎就知道,自己没有母亲那边的亲戚,因为母亲早年从潮汕老家逃荒出来,被人贩子带到了龙南,从此和家乡断了音信。

为了帮助日渐年迈的母亲寻回老家,从2005年起,唐晓奎数次驾车往返广东揭阳和江西龙南。

“我母亲在这边姓吴,其实她原来应该姓黄,潮汕话中 黄 发音和客家话的 吴 很像。”唐晓奎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母亲吴添玉,本名黄木心,“那时候戴了一顶破旧的斗笠,上面写了老家的地址。30多年前房子翻新,斗笠丢了”。

长期生活在江西,85岁的黄木心已经不会说潮汕话,只模糊地记得家在一个叫“jue gang”(潮汕话音近“石港”)的地方,附近没有山,没有海。

根据母亲提及的零碎信息,唐晓奎四处打听,发现在普宁占陇镇就有一个村子叫“石港”,欣喜之下,他毫不犹豫地带着母亲奔赴普宁,但寻访数日,都没有找到母亲印象中家乡的痕迹。

一筹莫展的唐晓奎开始在网上发帖求助,却惊讶地发现,和他一样寻亲的人不在少数。“一问,很多都是当年从潮汕逃荒到这边来的。”唐晓奎告诉记者,这些有共同诉求的人聚在一起,互相提供有用的线索,“比自己单独寻找有效得多。”

经过信息比对,起初有人提出,“石港”应该是揭东地都镇石港村,“一群人便组成寻亲团,马不停蹄地赶到揭东,结果我母亲一看就嘀咕,这里到处是山,肯定不是。”不死心的他们又把附近一带含“岗”字的村都走了一遍,依旧没有收获,“我们心都凉了。”

随后又有人提出,黄木心的父亲名字叫“黄光强(音近)”,汕头濠江的黄姓有“光”字辈。一行人又奔赴汕头濠江,在黄氏宗亲的帮助下,他们将《黄氏族谱》和上世纪50年代的房契、地契复印本摆了满满一桌,仔细查找了3个多小时,终于找到了一个“黄光强”——可这位黄光强才刚满50岁,年纪对不上。

有没有年纪更大的“黄光强”?寻亲团不想错过一丝线索,第二天继续翻阅资料,寻亲团成员凌利华无意间发现有记录“汕头市潮阳区金灶镇石鼓村”,经问“石鼓”和“石港”潮汕话发音高度相近,而那里正是黄姓的聚居地!

已经疲惫不堪的寻亲团重燃希望,驱车疾驶两个多小时,在茫茫夜色中赶到了潮阳的石鼓村。

“没错,就是这里!”一进村,黄木心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:这正是她儿时生活的地方。一行人敲开村口的第一扇大门,说来也巧,这户人家正是他们此行寻找的娘家!

“我当了五十多年的独生子,今年一下子多了38个亲戚!”唐晓奎感慨道,幸福虽然来得有点儿晚,但总归还是得偿所愿了。

寻亲:听不懂却牢记那支潮州童谣

同在江西龙南县城的廖秋明毫不掩饰对唐晓奎的羡慕:他的母亲陈贤英逃荒时年纪尚小,对家乡的记忆很模糊,这给寻亲增加了不少困难。

10月初,当潮汕的寻亲志愿者传来信息,根据陈贤英的描述,推测她的老家可能在汕头市达濠区一带,廖秋明立即放下手头工作,带着母亲驱车6个小时赶赴汕头,陆续走访几处疑似地点。

“村子对面隔着河有圩镇,村里当时有祠堂,村前有一口非常大的池塘,四周是农田没有山……”这是陈贤英仅存的儿时记忆。

但这些年中国经济飞速发展,乡村原有的模样已改变巨大,在老人茫然的摇头中,廖秋明一家两天的寻亲之旅无功而返。

“身份证上是83岁,实际可能是78岁左右。1943年用箩筐挑过去的,当时大概三四岁。”陈贤英老人这辈子不曾知道自己的生日,也无从知晓自己今年多少岁,只依稀记得,她跟着人贩子上路,在箩筐里晃荡了8天左右,路过龙南的集市,一个男人将她买下带回了家。

老人生活的村子离县城15公里,“三五百人的村子,就有7个被买回来当童养媳的潮汕女孩。”她习惯性地摩挲着因长期劳作受伤变形的大拇指,回忆称,那时候附近每一个村都有从潮汕逃荒来的人,本地的小孩就编歌谣嘲笑他们“潮州人、潮州人,飞机来了没地方避”。

“以前也想找,但家里穷没办法,不敢去找。”陈贤英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她曾托人回潮汕那边打听,但线索太少,几次寻访都没有结果。

但老人对故土的思念一刻也没有减少。廖秋明还记得,小时候,父亲有同事到家里做客,闲谈中说起老家是梅州兴宁,母亲热情招呼是“娘家人”,后来两家干脆认了干亲,到现在还保持密切往来,“逢年过节,这边的舅舅回老家,母亲还会托他捎一只鸡和一双棉鞋给家中的老人”。

和陈贤英一样,陈春桂逃荒时还不到7岁,童年的记忆也甚是模糊。

“月娘月光光,秀才郎,骑木马,过音堂……”除了会说简单的“吃饭”“爸爸”“妈妈”之外,陈春桂现在已经不会说也听不懂潮汕话了,但还能准确地唱出一首小时候家乡的歌谣,这让儿子钟国标感到非常诧异。

这不是他第一次听母亲说起逃荒的故事,但年代久远,母亲只记得自己的爸爸外号叫“阿鸡”,小时候父亲去了香港,听说江西能吃饱饭,她被母亲交给路过的人贩子,在当时龙南的下坝,被人买下当了童养媳。

“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雪娟,有个姐姐叫彩娟。”钟国标仔细收集整理了母亲对故乡的零星记忆,在网上发了寻亲求助帖。一起采访的潮汕实习生听后,认为他母亲的姓在潮汕话中发音为“gui”,可能是姓魏,“之前还有人说,她唱的童谣像是揭东那边的,我们先试着往那边找找”。

不过一来方言不同,二来对揭东当地情况知之甚少,钟国标坦言“比较头疼”,希望求助当地热心的志愿者,“母亲的心愿就是有生之年找回自己的家,为人子女,总要努力达成这个愿望。”

溯史:走饥荒17万粤人入赣

当年和黄木心、陈贤英一样北上逃荒的难民总数有多少?在羊城晚报记者查阅的多地县志中,并无准确的历史记载,但从零碎的历史材料中,仍能窥见当时的惨状。

1939年6月21日,约万名日军在飞机、军舰的掩护下,攻占汕头市,开始了在潮汕地区长达6年的血腥统治。日军统治期间,海岸线被封锁,潮汕地区渔民被禁止出海捕鱼,商业被日资公司垄断,物资奇缺。1943年,因长时间的干旱天气,广东大部分地区水稻无法插秧。旱情加上日军的畸形统治,致使粮价飙升,食物奇缺,进而导致历史上罕见的一场大饥荒。

据《广东省志·自然灾害志》记载,该年广东全省饿死和逃荒的达300万人,约占全省人口的十分之一。大饥荒尤以潮汕地区最为严重,东部沿海一带“五月斗米伍百元,沦陷区饥死者日凡四五百人”。死亡率最高的是汕头达濠镇,共饿死近1万人,占全镇人口三分之一。南澳、台山等局部地区均出现卖人肉、吃人肉的惨象。这次由旱灾引发的饥荒,是广东省有记载的死人最多的一次自然灾害。

据《潮州志》记载,当时听说赣南地广人稀,容易获得食物,于是大批潮汕人扶老携幼逃往江西,但遥远的路途加上饥饿疲惫的折磨,很多人死在半路上,“粤赣当局合组赣省救济粤东移民委员会,登记入赣人民,据三十三年(注:1944年)七月调查结果,总数七万余人,中以揭阳、普宁、丰顺、潮阳为多”。

“这就是老人家说的 走江西、逃福建 ,这场大灾难也被史学家列为中国近代十大饥荒之一。逃到江西的难民,据资料记载达到17万人。”江西省龙南县公安局的退休干部郑纪岳对这段历史有过深入的研究。

羊城晚报记者在江西寻乌、龙南、定南、南康等地采访时了解到,赣州所辖的18个县市,每个都收容有广东难民数千到一两万人。“当时龙南县设立了十多个救济广东难民的粥棚,每个能容纳两三百人。”郑纪岳说。

而逃荒人群中,最特别的是被贩卖的儿童。“女童居多,年龄稍大的自己走,小的用箩筐挑着,在各县的人市上被人领走,有的当人养女,有的做童养媳。”作为“梦归潮汕”志愿者的唐晓奎在为母寻亲的同时,也在研究这段历史。

进展:从单打独斗到群体合力

潮汕籍的郑纪岳是南下干部,后来留在江西龙南工作,自从四十多年前第一次为岳母寻回揭阳惠来的亲人后,助人寻亲成了他的“第二职业”。

在上世纪交通还不便利的年代,他单枪匹马为人寻亲,“先从龙南乘车到信丰,然后搭乘赣州的过路车到寻乌,再从寻乌转多次车到汕头,抵达汕头后再到各个地方找寻。”说起寻亲,今年已经74岁的郑纪岳依然神采奕奕,他比划着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从江西到广东的一路上,挤班车、啃干粮、走夜路是常有的事,“1972年,我为同乡许玉梅寻亲,靠着一双 铁板脚 ,一个人徒步近百里路”。

就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,从1970年到2016年,郑纪岳一个人先后帮助10名潮汕籍老人圆了回家梦。

无独有偶,曾任赣州市市委副书记、政协主席的罗春涛也有类似的经历。上世纪70年代初,他所在单位有个当年从潮汕逃荒到江西的同事,时隔多年后想寻回老家,无奈之下求助于罗春涛。“他离家时才七八岁,只记得老家一些情况,还有个把的潮汕发音比较特殊,我们帮忙分析后认为,这可能是潮阳那边的发音”。

罗春涛说,随后他们联系潮阳的民政部门,费了一番工夫后,帮助这个同事圆了回家的梦。他感慨道,早期寻人,不管是自己回到当地,还是托人辗转询问消息,都很不方便,“70年代初期,仅仅是定南到丰顺300多公里,就要走4天”。

今天,科技和交通基础设施的发展,给寻亲带来了更多的便利。

今年5月,一群潮汕籍志愿者通过网络组建了一个名叫“在外潮汕人寻亲”的微信群,并开设了一个“梦归潮汕”的微信公众号,把求助者和活跃在潮汕地区的热心义工等都加了进来。

林若波是最早加入“梦归潮汕”的志愿者之一,短短几个月,经他帮助圆梦寻根的老人已经超过10例。

9月16日17时47分,林若波接到微信求助:赣州南康94岁的郭凯洲老人想寻找潮汕的亲人。18时25分,林若波张罗着为郭凯洲老人组建了项目微信群,把相关的人员拉进讨论组。

据老人的家属透露,家乡是“山奔”(音),姓郭。项目群里的志愿者陈树辉马上联想到,前几天“梦归潮汕”刚好帮助过一位郭姓老人认亲成功,村子名为“汕柄”,和郭凯洲所说的“山奔”发音相近。

陈树辉立刻联系汕柄村的一位村民,通过各种信息沟通,发现老人的寻亲情况和该村都对得上。19时45分,志愿者们确认匹配成功,郭凯洲老人就是汕柄村人!

“才两个小时就找到了家乡,找到了亲人,这是 梦归潮汕 成立以来寻找时间最短的一个个案,这对我们是很大的鼓舞。”林若波告诉羊城晚报记者,快速匹配成功,靠的就是发达的通信网络、志愿者们广泛的参与和迅速落实确认。

期待:更多人参与,和时间赛跑

去年,70多岁的郑纪岳给自己换了一台智能手机,并慢慢学会了使用微信,其目的只有一个:适应寻亲工作的需要。广东“梦归潮汕”志愿者组织的成立,给了郑纪岳一个启发,他和唐晓奎、凌利华等人成立了“梦归潮汕”龙南寻亲分团,和广东志愿者展开合作。

两地的合作加大了寻亲成功的可能性。广东志愿者曾健鹏告诉记者,身在江西的人也许觉得,找潮汕的某一个村落、某一户人家似乎是大海捞针,但对于生活在潮汕地区的人来说,“只要老人家的记忆清晰,提供的信息、关键词准确,再通过互联网平台大家互相沟通消息,最终寻亲成功的希望是很大的”。

“在朱珍妹老人寻亲的过程中,潮汕志愿者在接到我们采集的信息后,逐个到现场实地查访,并走访一些老人,我们根据他们反馈的信息,再和寻亲老人反复沟通,看是否吻合。”龙南寻亲团志愿者凌利华称,潮汕志愿者找到老人父亲当年卖掉房子的凭据,这成了老人寻亲的有力佐证,在两地志愿者和亲属的不懈努力下,朱珍妹老人最终得以圆梦。

但困难依旧存在。罗春涛告诉记者,一是老人年纪大了,很多东西记忆可能模糊;二是老家这么多年改变了许多;三是老家那边的老人很多已经不在世了。“往往一查找,那边已经没有人对接,就更难找了”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当时逃荒的孩童逐渐进入耄耋之年,他们在有生之年返乡、能够叶落归根的渴望愈来愈强烈。

“现在就是希望,如果兄弟姐妹还在,有生之年还能手足团聚。”前段时间,曾琼芳陪着母亲从江西龙南回到揭阳寻访亲人,无果遗憾而返,她说,母亲年岁已高,寻亲是如今最大的梦想,“如果亲人都不在了,去父母坟前添一把土,这辈子也是寻到根了”。

和时间赛跑,成了寻亲者最紧迫的压力。

“大多数寻亲老人都在八十岁上下,甚至九十多岁了,我们如果不帮助寻亲的话,他们也许就再也找不到故土,找不到亲人。”寻亲团志愿者陈树辉称,这几乎就是一种“抢救性公益”。

陈树辉呼吁,希望有更多的热心人加入“梦归潮汕”,搭建起一支覆盖潮汕地区的志愿者队伍,“如果潮汕地区每个地方的人都能一起关注这个事情,为老人返乡认亲出一份力,很可能促成更多的老人实现他们人生最后的梦想”。

责编:海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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